
说到焚香,总归有些贵族、优雅、神秘的气息。
以前忙,没有闲心,现在静下来,偶尔也点一盘香,就这么呆呆地坐着,虽还不至于有神思随烟袅袅的感受,却对幽香的微妙更多了几分好奇。
汉朝的博山炉,炉前端坐的应该是大儒东方朔。高耸的炉盖叠峰层峦,烟如山岚,其香便有仙气,氤氤氳复中不知身居何处,恍惚中已是天上人间。
大唐有镂空的球形银香熏,是内廷御赐给扶风法门寺的宝器,无论如何颠倒,香火始终端持守正,可谓万劫不"覆"。或许唐玄奘译经的时候就曾经手持此炉醒神。
宋朝《清明上河图》中有刘家香铺,不知道铺子里卖的是真腊的沉香还是占城的沉香?更不知道有没有奇楠香或龙涎香出售。
大明的宣德炉,光斑耀亮,用外国进献的风磨铜加金银同锻。凡铜经四炼即显珠光宝色,名剑如干将也只有六炼,而宣炉用十二炼之铜铸成,可见朱元璋的后代远比先祖更懂得如何精致的生活。总共五千多宣德炉盛放的绝对不会只是普通的蚊香。
到了大清朝,大清朝怎么说哩?难道游猎民族缺乏闻香的细胞?绝对不是。他们的后裔在享受生活上的触角异常细腻。那么到了大清朝为什么反而无香可说了哩?
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?我国的用香历史萌烟于秦汉之前,发旺于魏、晋,红火于唐、宋,盛香于大明,余味于清朝康乾盛世,同、光之后渐渐熄灭。
原因并不复杂,嘉、道以降,内忧与外患齐头并进,战乱触动了帝国的暗伤。原本内里已被蛀空,外表仍是烹油鲜泛的大清朝终于被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戳出了真相。战争使得穷人亢奋,贵族委顿,文人们则无所依从。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境况下,士大夫的精神生活必然由精致转为粗疏,那么香席的幽雅与诗、词、乐、舞等纯粹的精神仪式一样也曰见式微。随着国势进一步衰退,以及西方文化强势侵入,一缕清香渐次退出贵族和名流的清闲生活。传承了数千年的这一炉香,挨至清末,终于在风雨飘摇中火尽灰冷、烟消云散。
这一炉香,不是指寺院里的供香,也不是指祭祀用的烛香,更不是夏曰的蚊香。这一炉香是香席上的香,香道里的香,是苏东坡在"焚香引幽步,酌茗开净筵"这句名诗里所给出的那种生活的清韵。
值得庆幸的是,虽然一缕清香的温馨几已消失,但一盏茶的甘洌却风行不衰。
同样值得告慰的是,唐朝鉴真大师东渡到曰本,在传经的同时,也捎带着将熏香的高雅分灯给了日本。这么多年,日本香火不灭,传灯至今,而且还繁衍为香道。
期间,日本也经受过战争,但伤口一旦愈合,香道便又开始复苏。可是我们哩?我们的创伤还没有愈合,新的创伤又出现了:军阀混战, 曰寇侵略,内战登场……不但温饱难继,而且人心狂热、浮躁。
这个民族太需要休养生息了 ,这个社会太需要平心静气了。
一炉香,可以净化佛坛,可以净化居室,可以净化心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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